是咕

【撒野】灼烫

*顾飞发烧预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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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顾飞人生为数不多的发烧，没有提前预告，没有防护警示，就那么横冲直撞地来了。

    早上是英语早课，蒋丞在干掉搁小吃摊买的俩包子一豆浆后，顾飞才踩着老鲁极富个人特色的英语朗读慢悠悠走进教室，哐当一声坐下趴到桌子上，不动了。

    “哎，哎，大飞。”周敬转过头，锲而不舍地继续，“大飞，大...”

    “一个字儿。”顾飞趴着没动，“你再说一个字，就从我前面滚出去。”

    “......”周敬不甘心地张了张嘴，最终还是没敢说话，又灰头土脸地转了回去。

    蒋丞旁观完了全程，简直乐得不行。他拍了拍顾飞的脑袋，如期感受到了一丝毛茸茸的扎手。

    “男朋友，昨晚干嘛去了，这么困。”

    “拍照片。”顾飞仍然闷在手臂里，有气无力地回答，“心姐最近拍一套衣服，要搞什么‘黑夜残破钢厂风’，只能晚上去喂蚊子。”

    “太惨了。”蒋丞煞有介事地评价道，“简直闻者落泪，见者伤心。”

    “蒋丞顾飞，说什么呢？站起来让我也听听呗！”老鲁突然吼了一嗓子，疾风骤雨地走到后排，“顾飞，你站起来。从第三段开始读，不读完不准坐下啊。”

    周敬忍了一早上，终于得到机会回头，于是蠢蠢欲动地开了口:“大飞，第三段，everybody...”

    蒋丞二话没说，一本英语书扣到他脑门上。

    “嘘。”他似笑非笑地抬了下眼皮，周敬立马转了回去。

    像个陀螺似的。蒋丞搁心里头叹气。

    “顾飞，顾飞！叫你回答问题！”老鲁中气十足地又喊了一遍，蒋丞这才发现顾飞刚才压根儿没抬头，还一动不动地趴在桌上。

    “顾飞?”他感觉有点儿不对劲，“睡着了？”

    顾飞没答应，于是全班同学和老鲁一齐回头行注目礼。蒋丞跟他们大眼瞪小眼了片刻，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，伸手便去探顾飞的额头。

    “操。顾飞你大爷。”手心的温度灼烫得吓人，顾飞的脸颊正泛着不正常的绯红。蒋丞立马坐不住了，跳起来就把人往肩上一扛，“老师，顾飞发烧了，我先带他去医院，您帮我跟徐总请个假！”

    老鲁显然没料到自己竟抓了个病号，还是平时八百辈子不生病的那种。一时间也无语凝噎，只得赶忙跟着答应了:“行行，你们小心点，有事给老师打电话啊！”

    蒋丞远远应了一声，背着顾飞就往楼梯冲。可怜顾飞本来正烧得迷糊，也被他颠醒了过来。

    “丞哥?”

    “靠你醒了?”蒋丞被他吓得直冒冷汗，“你刚刚烧晕过去了你知不知道?”

    “...没印象。”顾飞只觉得浑身上下被疲倦压的喘不过气来，“丞哥，不去医院。”

    “别闹，去打个针，很快。”蒋丞跑出学校，背着他拐了个弯。

    “吃个药就好了，没必要打针。”顾飞勉强抬了抬眼皮，“听我的，丞哥。回家。”

    蒋丞一瞬间被“回家”二字钉住了脚步，顾飞的呼吸有些粗重，正灼热地撒在他肩上。蒋丞偏头看了看他，面色还成，也没一副要死的样子，于是只得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:“就这一次。”

    顾飞笑了一下，脸颊在他颈侧蹭了蹭。

    到家，量体温，找药，倒水，给顾飞灌下去。

    蒋丞选手做的很熟练。

    ——在顾飞的指导下。

    好不容易忙完一切，蒋丞把顾飞抱到床上，裹好两层被子，想了想又觉着少了点什么，于是把自己也裹了进去。

    两具年轻的身体赤裸着相拥。

    “干嘛，丞哥。”顾飞眼睛睁开了一条缝。

    “抱会儿。”蒋丞把头埋在顾飞的颈窝里，只觉触感滚烫。那体温其实有些过于热烈了，但蒋丞却有种“本应如此”的错觉——顾飞的血本应如此滚烫，那血里藏着骄傲、自由和信念不衰，烫着蒋丞的心一路烧灼而下，在他这副原本冰冷疲惫的躯壳中翻搅发热，酿成一腔少年孤勇中来之不易的温柔。

    “顾飞。”他闷声说，“你好热。”

    “啊。”顾飞眯着眼，打趣道:“里边儿还是外边儿?”

    “操。”蒋丞笑骂，抬起头啃了他嘴角一下。“你好了是吧？”

    “嗯。”顾飞笑，打定主意逗他到底，“我这么热，你喜欢么，小哥哥。”

    “哎哎，差不多得了，病号。”蒋丞没骨头一样盖在顾飞身上，两只手臂分别扣在他的肩胛和后腰上，将他安安稳稳地锁在自己怀里。他被顾飞挑逗得有些血气上涌，但又不能真的做些什么，最后只能无奈嘟囔道:“...你什么样我都喜欢。”

    顾飞用鼻音哼笑了一声，便松了劲儿靠在蒋丞怀里。他还是烧得有些疲倦，睫毛因汗液粘成了几小簇，耷拉着垂下来，在眼下晕出一小片阴影，竟显得有几分脆弱。蒋丞盯着他看了片刻，又是铺天盖地一阵心疼。

    “丞哥，给讲个秘密吧。”顾飞突然闭着眼说。

    “啊?”蒋丞没反应过来，“什么秘密?”

    “你刚遇到我那时候的内心戏，肯定有吧?”顾飞窝在他怀里，他顿了顿，忍着笑意，假装严肃道:“不知×指导和蒋丞选手对我进行了怎样的探讨?”

    “啧。”蒋丞叹了口气，“你他娘的是过不去这事儿了是吧。”

    “那是。”顾飞咳嗽着笑了一下，胸腔带着蒋丞一块震动。

    “...你狠，兔飞飞。”蒋丞指着他，“等你好了的，看我收拾你。”

    “行啊，我等着。”顾飞不为所动，越发蹬鼻子上脸，“请吧丞哥——”

    蒋丞于是在这拖长的声调中微微晃了神。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个寒风凛冽的日子，那天他走下站台，风嘶吼着卷入鸣笛声中，他抬眼打量这座灰沉沉的城市，只觉天地一片茫茫。

    ——前无通路，后无归途。

    直到摩托的轰鸣声叫嚣着打破了死灰般的寂静，以几近强势的态度闯入了他的视线中。蒋丞不自觉地看去——顾飞正熄了火，摘下头盔，露出一份与钢厂格格不入的俊朗。

   「 “...×指导，不知这位长腿帅哥资质如何，在您看来，他是否有可能成为黑马，威胁到蒋丞选手宇宙爆炸帅的地位呢?”

    “虽然这位...帅哥腰细腿长还靓，”蒋丞自己接过话茬碎碎念道，“但我还是相信蒋丞选手一定会笑到最后，不会被他的美貌所击败。” 」

    “笑到最后”。蒋丞突然弯了弯嘴角。

    也算是笑到最后了吧，毕竟长腿帅哥摇身一变成了男朋友，也不算很亏。

    好像还赚了吧。

    “就这些?”顾飞听完挑挑眉，“这形容词，略微贫瘠啊。”

    “靠。”

    蒋丞笑骂了一声，他的目光漫过顾飞深邃立体的眉眼，滑过他高挺的鼻梁，再落到那泛着淡淡粉色的嘴唇上。

    “其实×指导还说了一事儿，”他没头没脑来了一句，“我觉得他说的挺对。”

    “什么事儿?”顾飞一听到×指导这仨字就想笑，但还是憋了回去。

    “他说:‘蒋丞选手并不是一名轻易就说喜欢的选手，’”蒋丞的双眼凝视着顾飞，他慢慢凑近，直到两人鼻尖挨到了鼻尖，“‘但要是他真心喜欢一个人，就会尽全力对他好。’”

    “他会陪他疯，陪他闹，陪他撒野，为他孤注一掷，为他来一场人生中最勇敢的奋不顾身。”

    顾飞静静地听着，他看似很平静，甚至有些平静过头了。但蒋丞却发现他的睫毛在微微发抖。

    “丞哥，”顾飞终于开了口，还带着点懒懒鼻音，眼睛里却好似燃着一簇火苗，“我想亲你。”

    蒋丞笑，专注地看着他，“现在?”

    “就现在。”

    ——为你头脑发热，为你不顾一切。*

完/

* 趁我们头脑发热，我们要不顾一切。——夏尔·波德莱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