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咕

【撒野】着陆

*梗名为#如果跨栏那天顾飞真的摔断腿#

*咕知道很狗血，但爽就完事儿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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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完了。

    这是蒋丞脑子里蹦出的最后两个字。

    他从小就喜欢握着弹弓一个人瞎玩儿，瞄准一个树叶、一块石头，他就能跟自己较劲半天。每一个角度，每一种力度，他都了如指掌。

    所以当石子脱弓而出的那一瞬间，他就清楚地认识到手指上的颤抖带给了他最不想面对的结果。

    ——他打偏了。

    他浑身上下血凉了一半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块碎砖旋转着重重砸上顾飞的眼角。

    顾飞的身体在空中晃了一下，但他没有迟疑，紧接着曲肘挡住了旁边飞来的木板。蒋丞短短地舒了口气，却又在下一秒紧张起来。

    空中这一瞬的动作打破了顾飞原本的平衡，本来就不平整的地面此时更是布满了各种碎碴，顾飞这一脚踩下去... 蒋丞不敢再往下想。

    他只能狠狠咬牙，飞快打出几个石子撞飞了不依不饶跟着顾飞的几个易拉罐。

    晕。

    碎砖正好砸在太阳穴附近，一瞬间的疼痛连带着骨头嗡鸣，几乎要把他逼疯。

    还是晕。

    顾飞使劲忍了忍想吐的冲动，本能地曲肘护住脑袋，但不可控制地向下坠去，落地时的倾角比想象中的大，他感到整条左腿以一种非常扭曲的方式向外一倾。

    他顿时疼得眼前一黑，咬牙用右脚使了个巧劲，向左边滚去。

    “大飞！”刘帆大吼一声就往他跟前跑，“怎么样！”

    “嘶...”顾飞控制不了地吸了口气，按住了左小腿。“...断了”

    说实话他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，他要不说刘帆简直不知道该从哪下手。

    李炎脸色很不好，踢开周围的杂物，“还能动么？”

    “动不了。”顾飞说，“上面连着疼。”

    旁边儿乒呤乓啷有了动静，猴子带来的那帮人围了过来，一个个就差脸上写着“幸灾乐祸”四个大字。

    “怎么样？这就不行了？”猴子虽然也受了点伤，但最起码看起来还能站着，说话...以及讽刺别人。

    “好像腿断了。”周围有人说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哟，”猴子走了过来笑了，“...是么？”

    顾飞皱眉，想往旁边避，却直接被猴子一脚踢回去。

    “操...”他的后背顿时湿透了，只能卷起身体，用力抵住伤腿。

    “让你别动，不听话啊。”猴子得意洋洋地蹲下，“本来以为你能跟我玩到二楼，就这点儿本事？”

    “就到这儿吧。”刘帆往前拦了一下，“他腿断了。”

    猴子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，转头看了一眼虎哥。

    “虎哥给句话？”旁边有人喊。

    虎哥没吭声，他走到顾飞身边蹲下，往他腿上一抓。

    顾飞猛地抽搐了一下，他费力的喘息着，好像这样就可以缓解浑身上下传来的撕裂般的痛楚。

    “断了。”虎哥皱了下眉，站起来下了通碟。

    猴子叉着兜，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行，”他说，“到这儿吧。”

    顾飞脑海里一直绷着的弦终于松了下来，这破事总算是在明面上结束了，他甚至没再认真听虎哥有模有样的公证套话，也没去理猴子欠揍而又挑衅的表情。

    他竭力压抑着疼。

    刚跨栏完的时候还没觉得，现在想想大概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。刚刚没疼的小伤口现在也开始有了知觉，此起彼伏般火辣辣疼起来。

    更麻烦的是摔断的腿。

    顾飞试图把腿正过来，试了几次，折腾出一身汗，倒是把刘帆他们吓了个半死。李炎在打电话叫车，顾飞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一点，这时候他终于觉得没法承受下去了，勉强撑起身体靠在一个水泥台上。

    已经多久没有过这种太过鲜明的无力感了。

    剧痛和眩晕纠缠着他，把他的思维搅得一塌糊涂。但突然，他猛然抓住了一道灵光。

    ——蒋丞。

    刚刚他在看吗？

    他看到我摔了吗？

    “走吧。”李炎挂了电话，“车到了，送你去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说？”刘帆打起精神打了个岔。

    “骑摩托摔的。”李炎扶着顾飞，“骑太快了。”

    “牛逼。”刘帆说，“这回也感受一下什么叫’赶着投胎’。”

    顾飞一直没吭声。他知道李炎和刘帆不断插科打诨的意思——想让他转移点注意力，别老光顾着疼。其实他倒没有对疼痛那么不耐受，只是仍然感觉到一股疲惫和烦躁堵在心口，不上不下惹得他难受。

    更何况一闲下来，他就开始止不住地想到蒋丞。

    他虽然没真正看到，但仍敏感地发觉有什么东西把本该砸到他的易拉罐打飞了。

    ——是蒋丞。

    ...真准啊，不愧是学霸。

    顾飞突然眼眶一热，一股尖刻的酸意直冲眼底。他使劲眨了眨眼，又把眼睛闭上了。

    无论是繁华的大都市还是破败的小地方，有一点都是一样的——人聚人散。也许是因为震惊，又或者是掺杂的情感太过复杂，蒋丞还没反应过来，猴子他们就已经结束了这场荒谬的较量，吊儿郎当地从对面楼晃荡下来，乌烟瘴气地走了。

    而蒋丞感觉自己仍然在死死盯着顾飞露出来的一角背影。

    在他的记忆里，那对肩胛骨始终固执地挺直，仿佛支撑着顾飞整个身体的骨肉，好像那对肩胛骨不弯，他这个人就不会被压垮、被打倒。

    蒋丞忽然踩上楼沿，顿时一阵眩晕。

    顾飞。他把这两个字轻轻地念了一遍。你就是从这么高的地方，跨出去的。

    像飞一样，那么不顾一切，几乎称得上歇斯底里的一跃。

    那把脊梁切切实实地直着，谁也不能叫他折腰。

    可他此时却只想把这个倔强又过分勇敢的小霸王揉把揉把窝成一团，先打一巴掌屁股，再抱进怀里使劲搂着，怎么说都不放开。

    这叫什么感觉？他想。

    后怕、担心。

    ——失而复得。

    “你电话。”刘帆说，“要我接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接。”顾飞睁开眼睛瞥了一眼来电，很快按了接听，“丞哥？”

    “在哪儿？”蒋丞有点喘，他半天没拦到车，只能先往医院跑，“医院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丞哥。”顾飞说，“医生打完石膏了，你不用过来，真的。”

    “腿断了是不是？”蒋丞简直想骂人，“没事个头啊你老实躺着吧。”

    顾飞好像是笑了一下，“谢谢，丞哥。”他顿了一下，“打得真准。”

    蒋丞心里揪了一下，“别瞎夸...准了你就不会骨折了。”

    “没你我脑袋可能就开花了。”顾飞说，“我说真的，丞哥，谢谢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蒋丞吸了吸鼻子。“我到了，上去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哎。”顾飞无奈，“不是让你别来么。”

    “你说不来就不来，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。”蒋丞说，“B316？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顾飞无奈地笑。他此时有些脱力，伤腿被裹了厚厚的一层石膏，仿佛也给他血液里灌满了泥浆，他连稍微动一下都觉得费劲的要死。

    还是晕。

    “顾飞！”蒋丞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。

    “哎，”顾飞挥了下手，“这儿呢。”

    “你这...挺惨啊。”蒋丞凑了过来，犹豫了一下才把手放到石膏上。

    “疼不？”

    “...不疼。”顾飞眨眨眼。

    “你骗傻子呢？”蒋丞说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顾飞拽着被子开始乐。

    蒋丞才反应过来，往他大腿上一拍，“哎...不是，你好歹是个街头小霸王，还是冷酷型的，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形象....”

    顾飞没回答，又是一顿狂笑。

    蒋丞纵着他，看他眼泪都笑了出来，整个人带着一股明晃晃的嚣张。

    看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对，平时的顾飞不会这么傻逼，脸也没有这么红...... 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不舒服啊？”他说。

    “你骨折能舒服么？”顾飞回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不是...”蒋丞想了想，“不一样，你是不是发烧了？”

    “没吧，”顾飞说，“我也不知道，刚刚没有。”

    “操。”蒋丞按了铃，“你得量一下体温。”

    “我觉得没，我都没感觉。”顾飞往枕头上一靠，揉了揉眼睛。

    “这位小同学，我不要你觉得，我要我觉得，懂？”蒋丞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，“这他妈叫正常？你知不知道你脑门儿上能煎鸡蛋了啊顾飞飞？”

    “我还真感觉不出来，”顾飞也摸了一下，“可能因为煎锅本锅感觉不到自己的温度。”

    “...起来，吃药。”蒋丞说，突然猛一抬头，“你下面穿裤子了没？”

    “...没。”顾飞说。

    “啧...都这会儿了还耍流氓。”蒋丞掀起一角被子。

    “...... ”顾飞选择闭嘴。

    “你这不是穿了吗！”蒋丞又喊。

    “丞哥，”顾飞叹气，“咱能不这么弱智么。”

    “难。”蒋丞乐了。

    顾飞仰头把药吃了。蒋丞看着他，好像他从来没有如此仔细地描摹过他的五官，喉结，微微后仰的颈线。他也从来没有怀抱着如此柔软的心靠近他，仿佛怕他碎了，走了，就像.. 就像他飞跃那栋楼时一样。

    他顿了顿，“顾飞飞，问你个事儿。”

    “你现在清醒吗？”蒋丞看着他有些雾蒙的眼睛。

    “如果不清醒怎么办？”顾飞歪了下头。

    “那更方便我趁人之危，”蒋丞咧嘴，“我说了啊。”

    “你有没有想过...交个男朋友？”

    话一出口，他顿时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凝结了。

    顾飞在看着他，这他清楚地感觉到。但他却不敢对上那道目光... 至少暂时不敢。

    “丞哥，”顾飞说，“凑近点。”

    “啊。”蒋丞往床上挪了一点。

    “再近点。”顾飞干脆拉着他的手臂一拽，把蒋丞整个人揽到了肩窝。

    “我在发烧。”他挨在他耳边说，“腿暂时不能动。所以你跑了我也追不上... 所以，我要确认一下，你刚刚问的是真的么？”

    我操。

    顾飞这小兔崽子一套又一套。

    顶不住啊。

    蒋丞被他咬耳垂搞得浑身燥热，他咬了咬下唇，硬生生把一股邪火压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“想过。”顾飞松开了他，好像是笑了。

    “每天早中晚各想一次，半夜再想一次。有时候被自己搞烦了，就拿你照片儿出来睹物思人。”

    “蒋丞学霸，连表白你也要抢我的先...”他抓住蒋丞的手捏了一下，“狡猾。”

    “......操。”蒋丞愣了，“操！？你答应了？！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顾飞笑了，“如果不是我发烧烧出幻觉，那就是真的呗。”

    “我操。”蒋丞猛地抱着他亲了一口，“趁人之危果然有用啊！”

    “...撒手。”顾飞勉强从他怀里钻出来，“压着我腿了。”

    蒋丞赶紧弹起来，想了想有把被子给他裹上了。

    “不是梦？”顾飞抱着被子，笑着问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蒋丞说。“是梦我就直接干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醒醒。”顾飞说，“我干你。”

    蒋丞咧嘴笑了笑，随后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。

    “顾飞...跨栏的时候我其实特别害怕，怕你就这么坠下去，我找不到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但你着陆了，你碰到地面的时候我整个身体的骨头都在疼，但我知道你回来了，就再也不会走了。”

完/